何同归(四) 凌追
一写文就跟难产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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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回想起来,那天自己正在教课的长老眼皮底下打着瞌睡,便听闻有蓝家弟子来找自己。
本以为是蓝思追又来了,听到是蓝景仪后莫名觉得有些奇怪。又见课业实属无趣便拿着如此不出门迎接有失礼数等理由从学堂里出来。
“金凌!你终于出来了。”
“找我有什么事吗?怎么就你一人。”
看着孤身前来的蓝景仪,金凌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而蓝景仪一把抓住金凌的胳膊急急忙忙道:“思追不知怎的病倒了,高烧了好几日。你快去看看他。”
“怎么会。。那也不过是生了场病而已。用得着如此大惊小怪把我拉出来吗?”
“你!。。。”
蓝景仪震惊的看着说出如此薄凉之话人
,想开口反驳却又发现对方说的没错。
他们三人顶多算得上好友,如今金凌是宗主,自己跟蓝思追不过是蓝家弟子。光是身份就天差地别,如何有资格让金凌看望。
而金凌本听到蓝思追病倒心揪了一般,却一想到那层出了格的感情,只觉得若是拉开些距离是否可以淡了对方的念想。以后也不用落的如此尴尬。
他自幼跟着江澄,薄凉话也学的七七八八。
只是开完口,看着蓝景仪压抑怒气又逐渐冰冷的脸,金凌突然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
那原本大大咧咧的活泼少年,松开抓住他的手,后退两步道:“是景仪逾越了,打扰到金宗主实属抱歉。”
“我。。”
蓝景仪双手交叠,恭恭敬敬的朝金凌行了个礼。眼底的失望甚至是迁怒都狠狠地扎进心里。
他何曾见过这样的蓝景仪,就像那天落寞离去的蓝思追一般。陌生的让他惶恐难安。
可说出去的话又如何有收回的道理。
正在蓝景仪准备离开时,一名蓝家弟子慌张的御剑而来,落地后先是向金凌行了个礼,便悄声向蓝景仪道:“景仪师兄你快回姑苏,思追师兄他不见了!”
“什么?!”
发出惊呼的是一旁的金凌,本就担心着蓝思追的病情,听到突然人又不见了,他猛的抓住了那名蓝家弟子。瞪大一双眼似是质问。
“金宗主。。”
那名弟子明显是给吓着了,颤颤巍巍的不敢动。蓝景仪一把拍开金凌的手,挡到前面道:“蓝家弟子还用不着金宗主来问话。”
金凌自知理亏给他呛的哑口无言,见两人准备离开,连忙点上几名金家弟子准备跟上。
蓝景仪只是撇了他一眼,也算是默许了让他一同去找失踪的蓝思追。
只是后来,一个后悔未拒,一个后悔跟随。
金凌想,若是那样,是否蓝愿是温家人的秘密可以再藏的久一点。或许他永远不用知道。
那本就出现隔阂的情谊此刻竟是裂出一道山谷,深不见底。
又如何跨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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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落里,少年紧紧的抓着那条原本该系在额上的云纹抹额。
包上纱布的指腹感受不到上面凹凸的纹路。微弱的光线不足以照亮他所蜷缩的屋角。那双向来让人感到安心舒适的眸此刻却被无尽的迷茫染透。
眼眶还是红着,再往下是淡淡的青灰色。
“阿苑。。”
温宁轻推开门,蓝思追仰头眯眼看向他的方向,不适应的亮度让眼睛有些干涩。
“我应该称呼您为叔叔对吧?”
温宁走到他面前,僵硬的身体缓缓蹲在他面前,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似是默许。
目光对视,蓝思追难得的生出一些对长辈的依赖来。
然后习惯性的,他眯起疲惫的眼,露出一个笑,淡淡喊道:“宁叔叔。”
“。。我很高兴。可是也不高兴。”
温宁把手附上他的头顶,轻轻揉了揉。语速缓慢。
“我很高兴阿苑能想起来,可是阿苑似乎很痛苦。对不起,瞒了你怎么久。对不起,温家人的身份给你带来困扰了。”
“不是的。”
蓝思追摇了摇头,皱起眉头,生怕温宁误会自己是应为温家人的身份痛苦。
“宁叔叔千万不要这样说,你们没有对不起我。瞒着我也是为了保护我。我没有因为是温家人而困扰烦恼,反而庆幸找回了当年那些回忆才对。只是。。。”
他带着笑,句句都是真实想法。他本是不知父母是谁的蓝家普通弟子,现在却知晓了身世。身份如何不提,他记起年幼时骑过魏无羡的肩头,吃过外婆和温情熬的粥,偷喝过三叔酿的酒,还有让温宁哄睡最后睡着在他怀里的温度。
本是美好的,只是说到这的,原本的笑意却逐渐僵硬。脑海里闪过的是那天金凌震惊和愤恨的神情,还有岁华露出的寒光。
冰冷刺骨。
“。。只是突然想起来太多东西有些吃不消罢了。”
许是蓝思追说的自然,温宁应该是做了一个笑的表情,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又帮忙把抹额系了回去,凶尸的身体似乎不适合做这种精细的动作,系了几次还是松垮的。
最后替蓝思追换了手上的药,叮嘱了几句便离开了房间。
蓝思追把门合上,谁知才走动几步,那条系的松垮的抹额就散开掉在了地上。
细碎的尘埃飘浮在空气中,抹额尾部刺绣的“愿”字显得异常夺目。
他呆呆的看了许久,迟迟没有捡起来的意思。
“。。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啊。”
许久,他迟疑的道出那原本半截的话。
声音却飘散在寂静的屋内,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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